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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占星宫被安放在凤凰山的背面,由六根直插云霄的柱子围成一个六芒星的样子,每一根柱子都有一个很高的塔楼,便于占星,柱子像是冰一样晶莹剔透,紫色的流光在上面有序地上下流动。占星宫在六芒星的正中心,宫殿高得近乎天空,笔直地向上延伸。

占星宫内更是奢华至极,巨大的柱子由水晶铸成,柱子上镶嵌着夜明珠、透明的宝珠,这些是为了折射星光所搭建的。

大殿之上,一人坐在王座上,前面摆放着一个沙盘,其余六人分别坐于两侧。宫殿的穹顶是透明的,夜晚便于观星。穹顶之下是个六芒星,只有在占星时占星宫的王才能站在上面,而我此时正毫无顾忌地站在上面,以显示我对他们的蔑视。

“你别太嚣张了!占星宫可是有占星宫的规矩。”一个坐在最外面最没有实力的占星师一声怒喝。

我瞥了瞥他,释放灵压,灵力上的压制瞬间压到每个人的头上,坐在王座上的男人一声轻咳,便把气氛拉回到他身上。

“凝天,你不请自来肯定是有什么要求的吧。我们都知道,你打算再度东征,那你来这里是像你的先祖一样,听听我们的占卜还是想向我们寻求帮助?”

“占卜什么的不用了,此次东征只有一个结果——胜利!我的实力你们都看到了,我只是想让你们把港口的那艘船快点建好。还有,我可是这个国家的王,对我尊重一点。”

终于那些地位低下的占星师们忍不住了,纷纷召出占星杖,驱动灵力,在脚底下画出结界。

“不要以为你有‘黄昏’和‘黎明’,就可以在占星宫放肆。”

周围的空气流动瞬间变得犀利起来,他们的占星袍被风灌满,猎猎作响,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全部堆积起来,只需一声令下,我就会被这些奇怪的组合术式撕得粉碎。

“你既然知道我有‘黄昏’,还敢驱动灵力。”握在手中的黑色光芒暴涨,而那些被召唤出的术式全部消失,在一瞬间被填满的空间变得空空如也,占星师们疲惫地瘫倒在地,他们现在如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我手中的黑色光芒还在不满意地**着,虽然这个空间的灵力所剩无几,但我却丝毫不敢松懈,因为坐在王座上的那个男人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仍然端坐着。

‘黄昏’可是能吸收存在于任何空间的灵力,就算你在灵力储备上叠加多少空间也没用。但眼前这个人却不动如山,而‘黄昏’仍在吸收着灵力,也就是说这个人灵力如海一样深不可测。

“够了!”威严的声音从王座上传出

整个空间中不断回荡着那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扣击着我的心脏,险些一口血喷出。手中的‘黄昏’也失去了光芒,变回了原来剑的模样。占星宫内一片肃静,静得令人有些不安。

其他瘫倒在地的占星师也慢慢地爬起来,只是一瞬间,灵力又填满了他们每个人的身躯。

“你说的事,我可以帮你。但是,‘黄昏’和‘黎明’必须留下一个,不然你就算把这个山劈了,我也不会让你,踏出山门一步。”

那个男人依旧端坐于王座之上,不怒不愠,话语间没有一丝温暖,眼中看不出任何感情,如同小溪一样平静。

最终,我选择把‘黎明’留下。

出了凤凰山后,我开始猛然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手心里全是汗,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里,背后冷汗溢出,湿透了整个衣衫,刚才那一瞬,我竟然恐惧到忘记呼吸。

手中的‘黄昏’以及被留下来的‘黎明’,原本是封印在凤凰山深处。

十年前,我刚进地宫的第二年,正在练习一个不算复杂,但却极耗灵力的术式,之前总是在施术一半时,灵力枯竭,于是就放弃了,今天又想起来了,抱着试试的态度,挥动衣袖。

或许是这两年的锻炼,灵力有了不小的提升,这次并没有灵力枯竭前的疲惫之感。

“喝!”一道闪光砸在墙上,之后又呈放射状散开,厚重的墙壁上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痕,我不由一惊,这招有这么强吗?墙壁上的裂痕还在蔓延着,最后整面倒塌。

一条幽深的小道向地宫深处延伸,小道和墙壁上长着不知名,如同水草一样的白丝,当有人上前靠近时,它们便开始蠕动起来,像是在警告来者,此地不宜踏入。

我看了看,便不感兴趣地回去。可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仿佛抓住我的双脚,推着我的后背,洞的深处散发着诱惑的味道

不知道这生物有没有危险,我扔了块石头下去,这些白色的水草瞬间蜂拥上去,用藏在下部的吸盘,将其撕碎。

我扣起右手,向前一挥,一道火焰飞过,将这些白丝焚烧,飘起的黑烟中带着一股烧焦水草的味道。我刚准备走进去,那些水草又从墙缝中窜出。它竟然还能生长!

我急忙把脚缩回,慢一步我的脚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自刚才就有一个声音,在我脑内回荡,不停地呼唤我下去,现在看来,根本下不去啊。我不由得想放弃。

突然深渊中爆发出一道金光,清扫了所有的白丝,金光散开,贴在整个墙壁上,阻止那些白丝的生长,那些被挤在金光后面的白丝仿佛有生命一样,咆哮着敲打着金光。

既有高人相助,没有一丝犹豫,飞一样跑下楼梯。跑到一半时,身后落下一堵石墙,阻断了白丝,纵然白丝有着再强的撕扯力,也扣不动石墙。到这里金光就不见了,只留下一撮像萤火虫一样的光点,照亮阶梯指引着我。

跟着这一小撮光点前行时,我也在计算着此时上面走到哪里,似乎是走到了凤凰山,但奇怪的是,似乎并没有被占星师们发现。小时候就听父亲说,占星师拥有预知未来,毁天灭地的能力,但到现在我仍未被人捉走,我不知此刻我是改庆幸还是该警惕着。

光点带着我走到了尽头,一堵石门前。光点左右飘乎着消失不见,石门也自动打开了。我绷紧全身的神经,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也许门里面,六位占星师正把他们最凶狠的术式对着我。

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扇屏风,屏风后面有白色的、黑色的光芒闪烁着。我绕过屏风,看到了黑之国的所有秘密。

屏风后面有两个封印阵,阵中插着两把剑,其一叫‘黄昏’,另一把叫‘黎明’。这两把剑曾是上古神器“审判之轮”十二把巨剑中的两把。先祖东征,重挫这把神器的拥有者,强行将这两把细剑从十二把剑中抢了过来。东征失败后,先祖带着它们回到黑之国,并封印在凤凰山下,之后先祖用他最后的灵力笼罩了这里,将黑之国大陆与此隔绝开来。若不是此次意外,这个秘密还不知道被隐藏多久。

在封印阵后面的墙上,刻着‘黄昏’和‘黎明’的秘密,它们并不是普通的剑。

‘黄昏’正如其名,一天的结束,它可以忽视空间的存在,吸收一定区域内的所有灵力并储存在剑中。

‘黎明’,一天的开始,它可以将‘黄昏’收集的灵力,以灵力或法术形式扩散出去。凤凰山之所以成为灵体,完全是因为这两把剑的存在,一把在不分昼夜吸食天地精华,并将其转化为灵力,再借由另一把剑扩散出去,而在上面的占星师却仍不知道这个秘密,还以为自己就是暗域大陆上的最强者。

不知何时,我已经走进封印阵,这两把剑似乎在接纳我,随着我的呼吸变幻着光芒。我将手放在‘黄昏’上,一阵眩晕感袭来,它在吸收着我的灵力!我奋力将手挣脱,才避免灵力被吸干。我看了看另一把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左手握住‘黎明’,果然被抽走的灵力又重新回到身体中。当体内的灵力恢复后,它还在往我体内灌输灵力,仿佛要把我身子撑爆。

这两把剑相辅相成,是个修炼的地方啊。我这么想着,走到了屏风前,准备回去,但屏风后面的一幅画,又使我跌入修罗地狱中。

这之后,我的灵力突飞猛进,直至超过黑之国里的所有人,我觉得是时候开始实施计划了。

现在想想,或许这一切真的是个缘,我每日在地宫中修炼,灵力充斥着整个空间,渐渐地,被‘黄昏’所接纳,然后,那晚它开启了我们之间的大门。

暗之国境外。

“你的灵力没有属性吗?”在与栗田仁一战中,冥再一次刷新对黑武士的认知,他竟然能不用属性去与栗田仁强打,若不是灵力在他之上,黑武士怕是早已死在那条火龙之下了。

“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属性,以前也往龙凉枪中输过灵力,但龙凉枪需要的灵力很多,以前根本维持不住,所以也无法启用龙凉枪的其他形态。”

龙凉枪由初代黑武士设计,共有五种形态,初代黑武士灵力一共有四种属性,所以除了四种属性外,还可以将四种属性融合,召唤出最终形态。后来的人,四种属性共存的越来越少,于是龙凉枪的真正威力也就不再出现了。

“你可以再试试。”

平时很少有用到龙凉枪,黑武士也就没再试过,时过境迁,黑武士的灵力也有提升了吧。流动的金光从身体的脉络处流过,汇聚到双手,再借由双手开放的穴位流入枪中。龙凉枪吸收了大量灵力,感知其中的属性加成,光芒一闪,一柄全新的龙凉枪出现。

枪共有两人之高,枪柄长三尺,余下全为枪头,枪头的形状更像是弓箭,为了更加突显“其疾如风”的特点,枪身更加纤薄,重量减轻,徐徐微风围绕。

“风属性,很有利于我们攻打火之国啊。行了,来人,把他带下去吧。”

黑武士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架着出去了。失去主人灵力的加持,龙凉枪也变回了普通的枪。

在阴影处的某人,悄声对冥说:“王,海上那边似乎有什么动静了,我们需要加快脚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又变成一个人了。暗夜冥因为其是分家,自幼便没收到好的待遇,再加上父母在他5岁时,从伏影山中消失,他就一直是一个人在分家中长大,虽然暗之辉经常来找他玩,但碍于其宗家身份,家中家长便下令不准他们再见面,甚至动用私权将冥赶到暗影城的角落。

暗影城的每个角落,都四散着不同的人群。东南角是乞丐,西南角是恶徒,西北角是没有灵力又是残疾的人,东北角是垃圾场。

冥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被大家长赶到了西南角。那里虽说是低等人,但也不乏有贵族被贬到那里的,灵力高强之人也大有人在。

到这里的第一晚,冥并不敢睡觉,因为有一伙恶徒要教训他呢。冥大致估算了一下,领头人的灵力并不是他所能及的,但跟在他后面的小混混却没有几个有实力的。

冥躲在垃圾堆里,隐藏着自己的灵力,虽然没人教他法术,但隐藏灵力,辉在他被赶走前就教过他。冥数着那群人一个个从自己面前走过,直到最后那个看似弱不经风的人走过,冥从垃圾堆中跳出,想要把那个人揍趴下。

他可不是那种隐忍的人,从他被家族抛弃那天起,他就明白,若想不被其他人欺负,就必须用暴力解决。解决暴力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更大的暴力!如果将来有一天,哥哥被逼到走投无路,我愿意出面帮助他,哪怕是成为一名恶人。

冥跃出的那一瞬,月亮从云中探出脑袋,照亮了大道,照射到那个人的身上,那双如狼一般的眼睛,深深地印在冥的脑中,仿佛自己被一只凶猛的狼盯上了。

灵压!

冥被那个人强大的灵力压制得喘不过气,这个人跟冥一样,一直在掩藏气息。

“看我灵力弱小,行动不便,就想躲起来偷袭我?这条街比你复杂的人多得很!收起你的小心思。”

那在最后的人,根本不弱,他曾是家族中的一位贵族。在冥被赶到这里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他是暗家族,虽说是分家,但也够泄愤了。从白天开始就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灵力,等待猎物上钩。

第二天,冥拖着被打伤的腿走向一家卖食品的小铺,身后那群恶徒躲得远远的,像是要看笑话一样。

冥立在原地想了想,之后悄悄地爬到桌子下面,将老板的鞋带绑在桌子上,待最后一个人离去,冥钻了出来,指着老板背后大叫,趁老板转身之际,胡乱抓上一把就跑,老板想去追,却被绊倒。街上的其他人看到,却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

冥把东西分给那群人,跟着他们往小巷跑,但往往被捉住的总是他,捉住之后总少不了一顿打,打完还要继续这样的行当,如果做不好,晚上还会被那群人收拾,然后被扔到臭水沟里。

躺在水沟里的冥,睁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眼中尽是星光灿烂。他不想这样一辈子,他想要变强。但无奈这里并没有人能教他法术,他只能过着每天受人欺辱的日子。

许多年过去,家族的血统渐渐凸显出来,他的灵力在一晚上突然暴涨,他当时只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超过了那名欺负他的贵族,但实际上,它已经超过暗域大陆上的所有人。

暗夜冥被贵族踩在脚下时,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是明明被自己的灵压压得跪倒在地吗,为什么一瞬间脚边利刃四起,划破了脚踝和手腕,鲜血如泉水一样涌出。

“不要以为灵力高了,就可以打败我,你得学会运用啊!”他狠狠地将冥的脑袋踩入泥土中。

那之后的三年间,冥从未放弃过挑战那名贵族的机会,虽然每次都被打的很狼狈。

三年后,暗夜冥十二岁了,他的哥哥暗之辉早已成年,并在这一年成为了暗之国的君主。

辉成为王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一百来号人和黑武士家族来到西南角找他弟弟。当辉找到冥的时候,冥再次被打倒在地,辉看到弟弟这副摸样,瞬间杀意四起,高涨的灵力似乎要掀翻在场的所有人。自这以后,辉的灵力再也没有像这样的汹涌了。

小黑武士提脚踢飞父亲手中的龙凉枪,跃起,抡枪,阻断了辉的灵力。

“你要干什么!”暗之辉收起灵力,眼中的杀气还未退散。

他的父亲上前拉住他,自己跪在辉面前。

“家教不严,望国君开恩。”

“王,您可曾注意到他的眼神,您若现在杀了他,您的弟弟会恨您一辈子的。”

辉这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冥正瞪着他,灵力枯竭的他说不出一句话,但眼中却透露出不甘。

小黑武士扶起冥,将灵力注入龙凉枪,再借由龙凉枪输送到冥体内。龙凉枪也可以吸收灵力,再扩散出去,但必须借由主人的同意,而且吸收量并不多。冥灵力恢复过来,小黑武士又教了他几招简单的法术。

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暗夜冥似乎就是为战争所生的一般,灵力充沛的他,又学会了法术,在灵力的运作上非常标准,从不多释放一丝灵力,很轻易地压制了那名贵族,并秒杀了他。

“哥。”冥跑过去,抱住了辉。

“弟弟,我来接你回家。”

我曾经经历过最黑的夜晚,在最臭的水沟里睡过,但哥你那入阳光般温暖的微笑,让我觉得那一切都不重要。

冥回到暗影城,那些大家长们瞬间炸开了锅。虽然他们退居下去,但权力还是有一些的,辉如此胡来,他们大可以换一个更加听话的人来做他们的傀儡。

大家长们在家族晚餐中,先是刻意没有准备暗夜冥的位子,又在餐桌上明嘲暗讽着冥。

辉摔下碗筷,一拍桌子,灵力将桌子都震塌了。“今后谁再说有关冥的事情,形同此桌。”整个空间内充斥着辉狂躁的灵力。

“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若不是你父亲是长子,你也坐不到现在的位子。”大家长们也个个施放灵力,那如同海浪一样的灵力,一下一下席卷着辉。

辉的灵力并不强,甚至可以说现在家族中最小的孩子都可以用灵压压死他。

“我走吧。哥你不用跟他们吵了,你注意身体吧。”辉早已被大家长们压迫的脸色煞白,于是冥用他庞大的灵力收了在场的所有灵力,并压制回去。

这下轮到大家长们脸色煞白了,他们没想到一个分家的孩子能强到这种地步。

冥拖着疲倦的身体,离开了这个家。他是真的有点累了,但他现在还不能休息。

辉并没有追出去,大家长的威慑还在他心中,他原以为自己成为君王后可以无视这群老家伙,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

当晚,黑武士找过辉,并告诫他以后行事要小心,毕竟老家伙们扔握有实权,而自己只是傀儡。

夜更黑了。冥掩藏着灵力偷偷摸进大家长的后院内,他要在今晚抹杀掉一切阻碍他的人。

“我劝你还省省吧。”小黑武士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早就蹲在这儿。

又是他。“你是在保护他们吗?走狗。”亏我还以为你了解我呢。

“不是。虽然你的灵力在暗之国内很难找到与你相匹敌的人,但你真的能打过他们吗?他们都是些老奸巨猾的人,你只是个毛头小子,而且也不是时候。你若信得过我,我帮你。”

那三个字显得很苍白无力,但在那时却在心中烙下印痕。

远处萧笛声起,黑武士在山头看着远方。冥眯着眼睛,睡了过去。

过了今晚,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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